第79章 各怀心思
血契之术受到打扰,洛昀突然与纪宁断了联系。
他一睁开眼就对上一群怒气冲冲的眼睛。
这群人满身正义凛然的仙气,一看就知道是仙门中人。
再看他们都穿着大同小异的水蓝色弟子服,基本可以断定是来自流光宗的弟子。
越君泽扶着坐在椅子上的越君临,对洛昀横眉冷对。
流光宗其他陌生弟子也都怒不可揭的模样。
洛昀完全懵了,他惯常讥诮一笑:“怎么回事今天,这么热闹?”
太热闹了,全都到他的房间来了。
站在柳宗身后的柳绾毕竟是在场唯一的女弟子,没有出风头,只是侧头看了过来。
当她看到洛昀时,一下子就晃了心神。
柳绾早就到了出嫁的年龄,家里也催得紧,希望她尽快能找个道侣作依靠,同修同进步。
可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想要亲自挑男人,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当前,她看见肤色冷白的男子侧坐于床边的软榻上。
他的面貌被他身上那一袭如鲛丝般顺滑的墨黑羽衣衬托得相当潇洒俊逸,如雕刻一般的五官线条过分流畅。
他一双典型的桃花眸又弯得恰到好处,薄唇勾起令人难以揣摩的弧度。
柳绾侧在身边的手指蜷了起来,捏了捏裙摆,才能维持住面上的淡定,心间却怦怦直跳。
她本以为躲在自家哥哥身后就能不被注意到,没想到洛昀的五感甚是敏锐,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不由自主地望了过来。
柳绾立刻垂下了眼,干巴巴地眨了好几下。
没办法,她好久没见这么好看的男子了!
本以为宗门内少主越君临已是长相非凡,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人间绝色!
只是桃花眼的男人看谁都深情款款的模样,实际上大多风流多情吧?
她想,这种人免不得会四处留情,拈花惹草。
这可不太好。
不过,他好像知道她在看他了!他……
罢了,就算是风流多情那一款的,她也能忍受。
毕竟成婚以后,自家夫君还得自己管。
柳绾此人一贯活得通透。
她认为,说白了,夫君若是在外头招蜂引蝶,除了这男人自身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自己不够有手腕或魅力不够,收服不了他的心。
但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目不转睛地盯着陌生男人看,哪怕在修真界,也未免有些太大胆了。
尽管爱美是人之天性,无论性别。
念及此,柳绾灵秀脸庞还是浮现出几分不自在。
可惜洛昀根本不知道这柳绾竟然有如此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他只是本能地往她的方向扫了一眼,发现不是什么熟人后,他又将眼睛转了回去。
连柳绾的脸长啥样他都没记住。
“你们都是流光宗的弟子,在这干嘛呢?哦,初到粼齐发现有阵法结界,出不去?”
声色清越有磁性,好听!柳绾再度捏住了裙摆。
其实,越君泽在给同门师兄弟的传信中提到过洛昀。
再加上洛昀身上有魔的气息,在场诸位很难不猜他就是那位臭名昭著的洛家废物。
一个个的,脸色唰地黑了三个度。
柳宗皱着眉头质问:“仙门废物,你为何在此处,有什么目的!”
废物两个字听着格外刺耳。
洛昀嘴边的笑立刻淡了下去,他略微扫了柳宗一眼,讽刺道:“流光宗出来的弟子,连怎么做人处事都没学过么?”
柳绾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被点醒了。
是了,眼前这个男人,就算再怎么气质不凡,也是魔族修士!
仙魔终究不同道,她不该有多的想法。
西域门在仙门也是仙族大家,名声斐然,而这个男人却被逐出了西域门,在仙门名声狼藉。
显然他无权、无势,估计身上的灵石也不多。
她想要的未来,他定然给不了。
这样的男子不自觉被剔除出柳绾的“选夫名单”中。
哎,可惜了,倘若这人没有堕魔,该有多好。
可怜洛昀不知道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就被毫不相熟的陌生人在心里“明码标价”了。
倘若他知道了,免不得嘲讽至极。
当然,除了柳绾心思玲珑,在场的男弟子们基本思想一致,脑子一根筋。
越君泽愤然地看着他:“洛昀!你把我哥怎么了!”
这话问的,跟为受委屈的小媳妇讨说法似的。
弟子们只将注意力放在了越君临身上。
他面色惨淡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吐血。
见状,在场诸位难免不怀疑,脑中作出诸多假设,脸色也跟着更沉了些许。
至少柳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提到此事,洛昀还是得感激越君临。
今日,由于纪宁那边遇到点特殊情况,洛昀不得不强撑着,以延长施展血契之术的时间,保持和纪宁的联系。
但血契之术霸道,反噬的效果更霸道。
他担心她的前提是自己必须忍受血契之术带来的所有反噬。
然而这一次洛昀居然没事!
他一睁开眼睛,胸口不疼,胃内也没血腥味翻涌。
他疑惑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双眉染上丝丝惊喜,难道他能完全操控血契之术了?
后来,直到他留意到身边的越君临满脸灰败,才后知后觉越君临替他受了这次反噬。
倒也不是因为他们最近彼此表面上客套地称兄道弟了几句,越君临就会心怀慈悲,主动替他受这一击。
血契之术霸道无常,越君临是被迫承受了反噬!
越君临简直有苦难言,他只是为洛昀护个法,怎么反噬都转移到他身上去了?
莫不是洛昀在作怪?
越君临也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洛昀毫不知情,吊儿郎当地走到越君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越兄了,越兄的身体可要紧?服下余婉儿的丹药应当会好一点。”
洛昀是实话实说。
可惜洛昀满脸的态度过分玩世不恭,让越君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越君泽将他搭在越君临肩上的手,强硬地弹了下去,厉声道:“别碰我哥,你这个恶毒的魔头!”
而越君临似乎想为洛昀说点什么,奈何同门师兄弟都在向洛昀讨要说法。
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了。
“洛昀,你可知伤我流光宗少主有什么后果么!你为祸整个仙门还不够!如今居然把目标转向我们流光宗了?”
洛昀粲然一笑,丝毫没有因为柳宗的质问而动怒。
这些话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早就听出耳茧子了。
倘若这么容易能激怒他的情绪,他恐怕不用在仙门混了。
“这位老兄,我看你误会了,我怎么就为祸仙门了?而且越兄也不是我伤的,不信你问他。”
柳宗面色愤然:“谁是你老兄!别套近乎。”
柳宗坚信,一个仙门的堕魔弃子,摒弃仙道、崇尚魔道,就是长魔族志气,这种人就是败类。
越君临张了张口,结果胸口钝痛,血腥味弥漫,让他不得不闭嘴。
原来反噬的效果这么难受!
先前洛昀受了反噬,还跟没事儿人一样,把他都给骗了。
“越兄说不出话是吧,没事。但我不就明白,你们一口一个为祸仙门,究竟谁亲眼看到我祸害仙门了,嗯?”
越君泽愤愤不平地指着洛昀:“你少在这狡辩了!西域门洛家早已对你下了诛杀令,将你和你的罪业一一列出,批判的就是你这种败类!”
洛昀冷然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甚是讽刺。
“将我的罪业一一列出?笑话!我是杀人了、还是犯法了?我没犯罪哪里来的罪业。”
柳宗义正言辞:“你与行魔宫一起为非作歹,血洗南山仙居,杀了那么多无辜修士!难道就因为你堕魔就可以如此罔顾人命了么!”
洛昀一愣,挑了挑眉。
“什么南山仙居,听都没听过。我与行魔宫一起为非作歹?呵,话可以乱听,但不能乱讲。你有证据么?你哪知眼睛看到过我与行魔宫一起了?”
越君泽也发出疑惑一问:“师兄,南山仙居一事?”
柳宗看向越君泽,面露沉痛!
“是的,师弟早于我们出发,不清楚也正常。约两周之前,南山仙居门派,一夜之间,被满门屠尽!已经确定是行魔宫的魔修所为。”
“而且最近,据说闭关多年的行魔宫魔主也出关了。因这两件事,如今交界渡口已经关闭,魔族和仙门算是彻底划开了界限。”
“什么?竟有如此残忍之事!”
柳宗身后的弟子们都一脸哀婉,看向洛昀的眼神更加鄙夷和愤慨。
南山仙居是除了清山宗、流光宗、西域门以外的一个小型修仙门派。
虽然不出名,但也算是后起之秀。
怎么说里面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洛昀也蹙了蹙眉。
交界渡口关闭了,那他岂不是没法去魔族地界了?可阿婆还在魔族……
“两周之前?两周前我被锁在清山宗,哪都去不了,分身乏术,怎么可能去参与什么灭门活动,你们是不是有病?”
“信口雌黄!西域门亲自下的诛杀令,贴得满仙门都是,还能有假?也就纪宁不知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想要渡化你,我看她是脑子进水了!”
洛昀面色一沉,双眸锁着越君泽那一脸愚昧无知,冷声斥道:“闭嘴!你敢再多说纪宁一句你试试!”
越君泽被洛昀的气场震得向后缩了一步,迅速扭头转向了柳宗和柳绾。
“师兄、师姐,你们快看,他原形毕露了!我们赶紧拿下他!”
柳宗的拧着眉怎么都松不开,看着洛昀越发冷戾的神情,他心中有一丝动摇。
莫非是他误会洛昀了?
不,他不会错的!
西域门洛家乃仙门大家,洛昀又是洛家人,西域门绝不会无缘无故列出洛昀的罪状。
若非洛昀行事太过乖张残忍,又怎么会引来西域门的大义灭亲!
于是,他朝越君泽点了点头。
“今日,我们流光宗就替仙门抓了你这个祸害,至于如何论处,等洛家人到了粼齐,亲自来审判吧!”
哥要抓他?!
柳绾再度紧张了起来,摇摆不定的情绪让她快把自己的裙摆揉破了。
洛昀当然不会傻到等着他们来抓。
早在柳宗刚一开口,他以青烟一般的速度,几步瞬移就到了客栈门口。
柳宗等人还没反应过来。
洛昀这几日勤学苦练,算是把魔道金丹修为的巅峰给整明白了。
魔道讲究一个迷字,速度快,犹如鬼魅,不似仙道一样总是看上去清光凌凌的。
如今,水玉剑也在他手上,由于血契的联系,他也能操控纪宁的剑。
他还不能离剑飞行,但有剑在手,至少可以防身。
什么破南山仙居,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还往他身上扯,简直有病。
洛昀御剑飞行,感知到后方波动的汹涌仙气,他讥讽地笑了笑。
想抓他?来试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