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弯腰、一拱手,低声说到:“大人,咱们到了。”随即,一只手臂,掀开了镶着宝石的马车呢帘子,往岳阳楼这边望了一望,然后起身,准备下车。伙计有眼力见儿,伸手去扶秦时明月。兴许,此时的秦时明月气焰未消,瞬间就打开伙计的手,独自扶着马车棚挡,小心地下了车。看得出来,秦时明月自知身子金贵,可能是以往的纸醉金迷,让他早已飘了;与此同时,缓慢的动作,又让人琢磨不透。按说,这丢了要命的东西,还能做到如此从容淡定、面不改色,实属不易。其实,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是满腹狐疑。总之,誓要看看,何许人也,大胆放肆、趁火打劫、攻其不备、釜底抽薪、看透虚空、看透了他!“简直罪大恶极!”秦时明月突然蹦出了一句“旦腔”,把伙计吓得够呛,顿时五体投地,大声求饶。对此,秦时明月视而不见、未置一词,径直走进了岳阳楼。
别看秦时明月做官、阶小,派头倒是挺大。这洛阳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迈步进去,店小二就看到了他,哈巴着上来伺候,“呦,秦先生,本店真是蓬荜生辉啊,是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听到秦先生的名号,在场的所有吃客,随即向着门口,拱手致敬、笑脸相迎:“秦先生、秦先生……”然而,秦时明月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淡定自如、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用他那虚假的“旦腔”,向店小二问上一句,“楼上雅间是否有客?”店小二眼睛一亮,秒懂了他的意思,然后前面领路,带着秦时明月向楼上走去,期间,还不停地暖上几句:“秦先生,小心脚下。”“这个人你认识么?有什么特点?”秦时明月用“旦腔”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店小二反应敏捷、不敢怠慢,随即回复:“秦先生,这人看上去没问题,但细琢磨倒也奇怪,虽穿着朴素,却要了本店最好的上房雅间和好酒好菜,还…还让我将一个喝醉的下人拖进了柴房……”秦时明月听到这,皱着眉头、停下脚步,随即用他那熟练的“旦腔”说了一句:“先去柴房!”
店小二心领神会,随即取了一盏油灯,伺候着秦时明月,下到了岳阳楼的柴房。期间,时刻不忘提醒秦时明月注意脚下。就这样,下人伺候着主子,一同来到了华崂面前。此刻,华崂全体投地,正鼾声震天、呼呼大睡。见状,店小二放下油灯,上前试图叫醒他,“嘿,兄弟,醒醒,大人找你问话!别睡了!”紧接着,在秦时明月的示意下,一盆凉水泼到了华崂脸上,但这人,仍旧一副“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的皮囊和气魄,用手挠挠脸,续上一个字:“喝!”“秦先生,看来,这家伙不是酒鬼,是酒傀!这还飘飘然地喝呢!”要说这店小二,平时也没少下功夫,这不,不管是“包袱”还是“机灵”,算他抖出来了!“酒鬼”和“酒傀”,都能说明自家的酒香!但是,“鬼”,再不吉利,毕竟是个仙;而“傀”,可有“傀儡”之意味,细琢磨并不好听。
秦时明月一看,这问话的机会,算是糟蹋了,随即使唤着店小二,再次折返楼上雅间。“到了,秦先生,就是这间。”“别让任何人进来!”一口“旦腔”,店小二领命,“放心吧秦先生,这套雅间的安静和隐秘程度,保准您满意!”看到店小二离开,秦时明月怀揣怒火,猛地踹开门,边迈腿,边快速打量里面的人。
此刻,李面已等候多时。“秦先生来啦,恕未远迎,失敬啊失敬!”李面先入为主,一副京剧腔,呛了秦时明月的风头。秦时明月压住怒火,继续投石问路,“原来是你!搞什么名堂?不是让你回禀你家老爷‘借道’费用么?为何约我至此?”他嘴上这么说,内心却有鬼,“万一盗取账册和字据的另有其人,此事一旦声张,我这一世英名,也就暴露了!目前,基本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个下人,是递信和看穿之人,但是,他是怎么看穿我的呢?看穿我却给我递信,难道是下人做久了,想封个好处?这种人,我见多了,许他金银富贵,尽快打发他。即使他真的是盗取账册和字据之人,得点好处,逼出东西;即使他不是,或许还能顺藤摸瓜,揪出这个败类!好,就这么办!”秦时明月打着如意算盘。
此时,李面快步关上四扇窗户和房门,并邀秦时明月入座。至此,秦时明月终于验证了一些狐疑,如若无事,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能先洗耳恭听了。李面继续占据着主动:“秦先生为何前来至此,自己心里不清楚么?”这句反问,说的秦时明月心肝一颤,顿时清晰了许多,略带笑意,心想,“果然,他是冲这个来的!”李面见状,微微一笑,“秦先生,家门不幸、后院起火,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才对,可为何还笑的出来?”秦时明月听罢,眼睛突变犀利,直勾勾地盯着李面,“你这小人,你都知道些什么!”一个没把控,气急败坏的秦时明月,居然破了嗓,发出了男人声。李面早有预料、气定神闲,“啧啧啧,瞧瞧,大家所熟知的‘秦氏’,原来是个男的!”“快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在秦时明月看来,需要解开的谜题太多。李面见状,不紧不慢,喝了口酒,吃了口菜,“咱们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