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汪熟络的态度来看,估计王伯伯已经将陈玄度这边的基本信息交代给了对方。
“目前家里还有个妹妹叫汪小小。我和妹妹两个都是被王家村收养的孩子。不过,我和我妹妹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的。嗯,我是十一年前被收养的,我妹妹么.......”
壮汉毫无忌惮地介绍着,这架势好像恨不得把家庭成分全都向陈玄度托盘而出。
可陈玄度并不想知道这么多内幕。
如果汪大大是打算以此作为交换条件的话,初次见面就互爆家底的做法更加是陈玄度不能接受的。
果不其然,接下去汪大大就问道:
“听说,你家里有人是三公会的骨干?”
‘三公会的骨干?’
陈玄度呆愣片刻,才理解这多半指得是自己的外婆。
这是陈玄度第二次与汪大大面对面说话。
这种程度的交情,陈玄度原本都是点到即止的,可汪大大自报家门之后,话语间就直截了当扯到了陈玄度的外婆。
关于外婆的情况陈玄度确实了解不多,除了五岁前的记忆之外,父亲几乎没提过相关的事情,最详细的信息单是听陆修言上次提过的那一嘴。
陈玄度当然不能顺势回答‘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可是他的外婆啊。
同时,陈玄度也不太想同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交流家里的私事,于是含糊说道:
“嗯,不过现在没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汪大大显然有些诧异,
“什么意思?”
“嗯,我外婆过世了。”
陈玄度解释了一下。
接下去,他打算采取“你问一句我答一句”的策略,力求达到“你不问,我绝对透露半个字”的效果,把这个话题尽快结束掉。
“那一定是为了伟大的事业而牺牲的。”
可惜,汪大大不想结束话题。
这位无论是穿着还是外形都看起来都很像健身教练的男生发表了这番感慨之后,继续追问道,
“那你现在加入三公会没有?”
“我?”
陈玄度自认为和三公会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他抓抓头顶的乱发回答,
“外婆过世之后,我们家已经和三公会没了联系。”
“唔。”
汪大大表情严肃地点点头,伸出手轻怕了一下陈玄度的臂膀,安慰道,
“加入三公会是早晚的事。还有,你放心,有你家这样的血统在,村子里的人都会罩着你的。”
“村里的人都会罩着我?”
陈玄度不太明白这汪大大为何一来就把话题转到了三公会那里,而且现在所说的话更是云山雾罩,让人摸不着头脑。
“对啊,虽说村里其他王姓成员不一定是能力者,可是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王家的血统在。”
“你什么意思?”
陈玄度更加困惑了。
“王姓成员”,“能力者”这些关键词暂时只是让他想起有过一面之缘的王二丫。
可“你家这样的血统”、“王家的血统”这两个短语却让陈玄度感觉其中大有文章。
此时,汪大大抬手调整了一下脖子上的汗巾,露出一个可靠的笑容,
“义父太忙了,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义父?指的是王伯伯吗?’陈玄度疑惑间,就听到汪大大再度透露出一个更为劲爆的信息。
“雨澜市大部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三公会王家的本部,同时也是外来能力者的招募中心。”
顺着汪大大的示意,陈玄度果然见到二楼的另一间隔间门上贴着“SGH招募中心”的门牌。
‘三公会王家!’
陈玄度大吃一惊。他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将字母缩写SGH与三公会三个字联系起来。
照这意思,SGH分部岂不是就是三公会分部?
‘这里居然是王家的本部,三公会的分部!’
陈玄度的脑子里再次刮起了众多小旋风。
之前,陈玄度还以为外婆对房产买卖这方面的知识不太了解才买了小产权房,这会儿功夫陈玄度总算搞明白了,分明是他自己对三公会的状况不知情而产生了误解。
外婆当年在王家村里买了房,同为三公会的王家人肯定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看岁数,说不定王伯伯和外婆还是旧相识。
恐怕是王伯伯早就认出了陈玄度的身份,碍于什么原因才没有说破。
打了个盹的陈玄度此刻完全清醒过来,甚至还出了一身冷汗。
在发带女和“陆超联盟”同时找上他的时候,陈玄度曾经计划着不和任何一边扯上关系。
现在可好了,最近他非但是被贰髦绑了绳,和“陆超联盟”产生了不少的联动。更离谱的是,此刻他这个人索性就坐在三公会的分部上着班。
‘临时工也算上班啊!’
更何况陈玄度和王家村SGH分部签署的房屋租赁合同有足足五年之久,就算不去二楼上班,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能脱得了干系吗?
难怪几个小时前贰髦和小蓟姐会同时内涵他。
这样看来,他陈玄度岂不是真的成为了人们口中的那种“二五仔”!?
‘诶,不对啊?
发带姐姐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不提醒我?
就知道嘲笑我......
还有,前不久它堂而皇之进了王家村的地界喝茶又是几个意思?
晕啊,这帮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玄度深感大人世界的复杂,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汪大大望向陈玄度脸上丰富的表情,只当他是激动坏了,于是再次拍了拍他的臂膀,说道:
“你忙,我的位子就在你附近,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
汪大大走上几步,在紧挨着这间办公室的一个简易隔断坐下了。
坐下后,汪大大还朝着陈玄度这里摆手微笑,极尽讨好之意。
陈玄度觉得对方如此关心自己,多半是王伯伯特意关照的结果,他报以僵硬地微笑快速关上隔间门,随后摸了摸自己快要抽筋的面颊。
这颗重磅炸弹扔过来,搞得陈玄度都快不会思考了,他不免疑心自己现在的处境。
总之,不光是尴尬,还有些难以描述地微妙。
嘭,又是一阵房门的开启声,随后隔间外传来咋咋呼呼的叫喊声。
“算命先生在哪里啊?”
陈玄度先是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线操着拗口的市郊语言,接着又听汪大大殷勤地指出,
“王婶,就在这间里面。”
“心理咨询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这次门口出现的是一位看起来岁数不小的老年妇女,看着对方堆叠在眼皮上方的褶皱,陈玄度认出来者还是个熟人。
这不就是在大路边强买强卖芥菜,后来又给陈玄度指路的那位老婶婶吗?
“怪了,算命先生呢?”
王婶进入“心理咨询室”后又是一通寻找,完全没把眼前的这位高瘦的年轻人当回事。
陈玄度前来迎接的动作逐渐僵硬,最后只能尴尬地站到办公桌旁边。
“就是这位。”
幸好汪大大明确地伸出手指向陈玄度这里。
王婶转过头望见陈玄度,还是往陈玄度身后张望了几眼才收回眼光,不太确定地询问:
“是伊?”
“对啊,王婶。”
“年纪这么轻个咯?”
王婶上下打量几眼陈玄度,还是很难相信。
倒是汪大大再次出声,十分卖力地介绍起来:
“王婶,他可是我义父特地请来的外援。以前,他外婆也是三公会的骨干成员。”
王婶的眼睛转了转,免为其难地摆摆手,
“晓得了,晓得了。”
随后便坐在了咨询者的太师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