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在陈玄度的眼前仿佛是打开了一道道虚幻的大门,客人的各种隐私尽数展现在他的面前。
‘嗯?诶?怎么回事?’
不等陈玄度反应,第一道虚幻大门敞开,迎面而来的居然是一张电脑的网页,名目标注“最头条”“世间奇妙故事”版块。
接着,陈玄度看到一位穿着文艺的女青年坐在办公桌前,正用台式电脑码着字。而他自己则是正站在女青年身后的不远处。
盯着对方的脸辨认了片刻,陈玄度认出了这位女青年就是前来咨询的那位客人,不过岁数上年轻了一些。
‘这应该是她以前的记忆。’
陈玄度猜测道,随后环顾四周。
这是间不大的办公室,可能比现实中陈玄度所在的二楼总面积都大不到哪儿去。
两排面对面排布的办公桌平均安置在房间中央,靠墙的除了一台立式空调,就是堆满书籍的顶天立地的镂空书架。
另一边空白的墙壁上,在一幅大型山水画两边挂着几面锦旗。
铝合金大门的磨砂玻璃上贴着办公室的名称。
‘这里难道就是公司内部的样子?......嗯,最头条?好熟的名字。’
很快,陈玄度记起,这不是半年前大话王投稿那篇《月桂区高校奇闻录》的网站嘛。
接着,他将眼光投向办公桌附近。
看了一圈,陈玄度发现无论是女青年正在编辑的文案里,还是台面散落的资料上,都充斥着离奇案件、人间蒸发、活人献祭、诡秘事件等等词组和字眼。
忽然间,陈玄度想起了自己在高中时曾拥有的一本社会文学杂志,那里面讲述了不少“有理有据”的怪谈故事,大部分和这位女士面前的资料有着十分接近的相似程度。
由此陈玄度的思绪不自觉扩散了出去,
‘诶?我的那本杂志,名字叫什么来着?’
记忆中,一页泛黄的杂志封面隐约闪现在陈玄度脑海中。
那配色还是相当文艺的。借用陆修言的话来形容,设计者的审美可以,是个懂行的高手。
再努力回想了片刻,陈玄度依稀记起那杂志的名字好像叫做《太虚》。
十多年前,在陈玄度小的时候,路边的书报摊通常充斥着诸多类似的社会文学杂志;
随着实体书的销量大不如前,书报摊转行了,那些杂志也从人们的视野中渐渐消失。
所以说,这里不是杂志编辑社的办公室,而是网站早期的。
撇开那些有的没的,望着面前努力码字的女士,陈玄度在心里暂时打了个问号。
‘这位是王伯伯介绍来的王婶吗?看岁数好像不太像呐?’
不等陈玄度提出疑问,面前的虚幻大门继续一扇扇地开启,里面的场景令他应接不暇。
仿佛间,陈玄度见到了这位女士在公司里苦苦编写,却完全不被人在乎,上面的人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好好的创意因为那些钩心斗角的无谓之争而流了产。
虚幻大门一扇扇开启,又一扇扇关闭。
最终,陈玄度来到一扇王家村民居同款的老式木门前。
吱呀一声,木门大开。
陈玄度的身影也闪现在一张木桌前。
就见来咨询的女士以掌撑面,眉头紧锁。这位女士的嘴巴没动,可对方心里的想法不知怎么传到了陈玄度的耳中,好似在对他倾诉衷肠,
“我来王家村已经好几个月了,听说这里存在着一段了不得的过去。可是来的这几个月里,我只是搜集到一点线索,而且那些东西零零散散,也很难整理成完整的作品。”
忽然间,这位女士口中的烦恼化作了许多条串联抽向符号的细线,分别代表着庞杂的线索,复杂的故事线以及不同的人物。
这些细线死死缠绕在一起,盘旋在女士的头顶如同一大片挥之不去的阴霾。
陈玄度眯起眼睛,只见在阴霾中有一些光点在闪烁。
那些光点宛如乌云里蓄势待发的闪电。
同时间,陈玄度的右手再次不受控制地抬起,他手指一点,阴霾中的光点被凭空拖拽了出来,被陈玄度右手食指指尖的十字伤痕所俘获。
在光点的后方是一连串的相关联的节点。
这些节点边闪烁,边向外扩张,延展开形成一副树状思维导图的画卷。
此时陈玄度自身的感觉非常不舒适,他不能肯定到底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总之他没想抬起右手。
初次进入发带女租屋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怎么回事,这可不行啊!’
陈玄度很害怕在这种状况下,自己干出什么出格离谱的事情。
比如像上次那样肆无忌惮地说出心里话,或者是放肆地大笑,甚至是做出他完全想象不到的某种难以启齿的荒唐动作来。
于是陈玄度迫使自己努力集中精神,力图从这种不能自控的状态下摆脱出来。
此时,画卷上的白线与光点引领着陈玄度,为他展现出这位女士这十几年来的辛路历程。
当一道耀目的光柱从画卷上亮起,陈玄度见到女士的面前出现了一位稳重可靠的壮年男性。
来人诚恳地宽慰年轻时的咨询者,
“小邹,你写得很好,如果能深入现场,结合真实案例,会更加丰满鲜活。你想不想配合我跑跑外勤?”
之后岁月流转,邹姓女士随着那位男人风雨无阻,坚持在报导的第一线,邹女士本人也从迷茫变得自信。
看完了这一切,同时间,陈玄度终于掌控住了自己的身体,将抬起的右手抽回。
那些点点相连的细线合并在一起,重新收回到邹女士的脑袋上方。周围的景致也从幻境变回了现实之中这间不大的“心理咨询室”里的场景。
此时,坐在对面太师椅中的邹女士抬起头,脸上展现出茅塞顿开的表情,迷茫的眼中也点缀着喜悦的泪光,
“我差点忘了自己的初衷,谢谢你,和你聊天让我思路开阔了不少。我要走了,要回去写点东西。”
‘聊天?’
陈玄度心说,我刚才有和你聊天吗?
刚才陈玄度忙着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哪有机会张口给出建议;
就算借由“生命之弦”窥探到了这位女士与当下烦恼相关的一些往事,以陈玄度现在的阅历也给不出合适的建议去化解对方的困扰。
倒是邹女士不再多话,起身告辞。
才跨出几步,邹女士又忍不住回头看了陈玄度一眼,礼貌发问:
“唔,我记起来了,以前我是不是见过你,在衡巽的文创部门里面?”
“额,应该没见过吧?”
陈玄度迟疑着回答。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士似乎姓邹,是在“最头条”网站工作的一名记者,并不是王伯伯介绍来的王婶。
“对,也是,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望着陈玄度疑惑的表情,邹女士尴尬解释说,
“看年纪,当时你应该还在上学吧,是我记错了。”
“哦,嗯。”
将邹女士送出“心理咨询室”并关上门,陈玄度却越想越搞不明白了。
他不记得这次会面最开始二人是如何展开话题的,只觉得刚才的一切发生得莫名其妙的。几分钟前好像是陈玄度接待了客人,又好像他什么都没做过,是由其他人替他说了话。
不过眼下唯一肯定的是,刚才发生的一切是陈玄度能力提升的表现。
‘我这每次能力提升,怎么都没办法控制啊......要不然就是只能使用一遍新招式,短时间内还不能复刻第二遍......
还有比我更寒碜的超能力者吗?’
在陈玄度内心思绪翻滚之时,身后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这回,来者的力气很大,门被“嘭”地甩在了墙上还反弹了回来,接着被一只满是肌肉的臂膀给稳稳按住了。
“陈玄度,你来上班啦?”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帮忙搬行李的壮汉,那位被王伯伯叫做小汪的年轻人。
小汪举了举另一只手里托着的一份印有“大食堂”标识的盒饭,爽朗地说道:
“拿着,这是你的午饭。”
“哦,谢谢。”
陈玄度迎上前几步,双手接过盒饭。他们二人顺势站在门边攀谈了起来。
“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汪大大。”
“哦,嗯。”
(隔天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