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发带女的租屋,行走于清晨的“爱馨”小区内,陈玄度看着早起的人们来来往往的,心境才从昨天夜半开始的那场离奇的经历中跳脱出来。
照理说,被初秋早上的凉风吹一吹,怎么都该精神抖擞起来了吧。可此刻陈玄度脑袋里还是昏昏沉沉的,和待在租屋里的感觉差不太多。
‘是该回去休息一下,嗯,睡一觉就会好的。’
陈玄度走着走着,手掌末端传来一丝异样。抬起手,陈玄度发现绑在小指间的那两根弦比之前鲜活了不少,如同栓着两根敏感的毛细血管。
弦传递着目标的信息,连以往不宜察觉到的远程动静也变得清晰可辨。由此,陈玄度侦测到,
‘唔,林英俊他好像是在,坐着打盹;林痴他现在,已经起来了,是在刷牙。嗯。’
陈玄度不禁欣喜,
‘我的能力又提升了?!’
不过眼下他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
陈玄度关心的是,得到了发带姐姐的认可,接下去就可以去打听更多自己想了解的讯息。
‘当务之急,先回去睡上一觉恢复好精力。接下去,呵呵,贰髦,你给我等着。’
想到这里,陈玄度略带兴奋地朝邻近的地铁站走去。
五分钟后,远远看到地铁的入口,陈玄度摇摇晃晃地踏上横道线,却跨了三步又退回来两步,走得如同一个酒过三巡的醉汉。
‘我去,这不行啊!’
陈玄度很担心自己这么走下去,没摔死在地铁通道的楼梯上,也躲不开地铁与护栏中间的那条夹缝。
就在陈玄度七扭八歪地试图停下自己的脚步歇一歇时,他瞧见地铁口旁边的简易停车场上,一辆有着熟悉涂装的白色小面包车旁边站着大黑哥。
“嘿!小陈,这里!这里。”
大黑哥远远朝陈玄度方向招了招手,两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忽然闪现到陈玄度身旁,架起他就往停车场方向大步跑去。
他们的这番举动显然不太自然,就跟绑架犯似的,惹得周围几个路人不断朝他们这里张望。
“小陈,快,上车。”
大黑哥热情地招呼陈玄度过去,到了车上,还反复确认了陈玄度的双臂,
“看样子没事了,唔,没事就好。我们出发。”
“大黑哥,我们去哪儿啊?”
“小蓟妹妹让我送你回家。”
大黑哥拍着胸脯表示,“放心,她在纸条上写了具体的地址。”
‘还都是这么联系的,真当手机是摆设啊。’
陈玄度在心里吐槽之余,诚恳地朝周围几人点头示意,
“嗯,谢谢,麻烦你们了。”
穿花衬衫的几个男人纷纷摆手,大黑哥脸上也露出腼腆的笑容,
“小陈,你和我还客气什么,我们也算是在刚刚出生入死过一回了。”
.
到了王家村的村西口,陈玄度从白色小面包车上下来。大黑哥再次摸了摸陈玄度的胳膊,终于放心地和他道别。
陈玄度目送面包车驶离,这才继续摇摇晃晃往家走。
他不明白的是,明明可以在王家村的东面就近下车,大黑哥偏偏绕了一个大圈子,绕到村民不太出入的村西口。
这是为什么?
不过,刚才在车上,大黑哥与陈玄度互换了各自的手机号码。
大黑哥算是个正常人,不像发带姐姐那样总喜欢传什么小纸条,这样以后联系起来也会方便不少。
等走到自家小楼下面,感觉胳膊已经恢复了大半,陈玄度只想着快点回去,然后倒头便睡。其他事么,都等睡醒后再说。
右脚刚踏到二楼半的梯子上,就听身后有人向他打招呼:
“小陈老弟,吃过早饭啦?”
回头见到王伯伯从SGH分部办公室里探出脑袋,陈玄度赶紧回应道,
“还没有,王伯伯,早上好啊。”
王伯伯朝陈玄度猛招手,陈玄度不得不转回身从楼梯上下来。
王伯伯凑到陈玄度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我帮你填了SGH分部的申请单,有我举荐就不用考核直接进了。你现在一个月能多进账一千五,做得好还能提成,今天就开始上班吧。”
听到一个月还能多进账一千五,陈玄度勉强恢复了些精神;
可听说要马上开工,顿时又很想推辞。
“昨天晚上我没睡好,现在感觉不太舒服。”
“诶?怎么会。”
王伯伯认真看了陈玄度几眼,又用上唇抵住鼻端嗅了嗅,肯定地判定,
“我觉着你现在的精气神特别好啊!”
陈玄度心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精气神好了?我都快累死了。
不等陈玄度开口推辞,王伯伯继续说道:
“待会儿,有个群众来咨询烦恼,你给开导开导?”
没想到SGH分部的活儿居然和街道办的性质差不多,是做那种心理调解员的,他可不擅长这种事。陈玄度顿觉脑袋发晕,摆手道:
“王伯伯,我是金融专业的,没学过心理学。”
“哦,那正好对口,你王婶么这几天就是为了钱的事犯愁。”
“啊?”
‘哪里对口了?’更何况陈玄度不知道王伯伯口中的王婶指的是哪位,毕竟王家村有一半以上的人口都姓王。只听王伯伯还在那里自顾自说着:
“反正是大学生就行,你们学识高,总能说出点门道来的。我给你王婶介绍你的时候,可是拍着胸脯保证的......”
王伯伯停下话头,后半句的言下之意是希望陈玄度不要驳了他的面子。眼看推脱不掉,陈玄度无奈答应:
“好吧。”
如今兼职与居住的地方就一层之隔,陈玄度打算先去看看再说,不行就找个借口回家摸鱼。
“来吧来吧。”
跟着王伯伯再次走进二楼这低矮的空间内,陈玄度顶天立地地站在那里,感觉自己跟一根活动的柱子差不多,行走期间,仿佛整块天花板全是由他一个人支撑起来的。
这压抑的感受让陈玄度不觉更为劳累。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其他人多半都去吃午饭了。
王伯伯将陈玄度领到二楼最里面一间隔间,笑盈盈边解释边打开了门。
“是单独的办公室,很隐私的。”
隔间是由东面的一间客房改造而成的,客房只有一扇高处的小窗,导致此处空间内的光线不太明亮。
陈玄度扫了一眼,只见里面的摆设很简单。
一张老板办公室常有的深色办公桌,一杆配套的深色衣帽架。唯一不同的是,配套的深色太师椅放在了办公桌的对面,而最里面则摆着一张硕大的橙白配色的豪华按摩椅。
“来来来,小陈老弟,试试这张椅子。”
王伯伯半拉半推地将陈玄度安置到按摩椅上,并贴心地打开了开关,
“上次参加年中大会抽到的奖品,村里人都抢着要,我说应该先给重要的人用。”
陈玄度没在意王伯伯的措辞,听话地躺了上去。
‘挺好,反正躺哪儿都一样。’
陈玄度很习惯妥协,尤其这张按摩椅确实不错,也就坐了几分钟的光景,身体的疲惫感逐渐消退。
‘嗯,还挺舒服的。’
陈玄度甚至考虑抽空问问按摩椅是什么牌子的,等小楼的租金到手给父母的别墅也添置一个。
“你先等一会儿,我去把你王婶找过来。哦,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小汪给你带份大食堂的套餐。”
“好,谢谢王伯伯。”
王伯伯离开后,陈玄度躺在那里,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一放松下来,他就不小心打了个盹。
半梦半醒间,陈玄度似乎感觉有人推开了这间办公室的门。
见到了办公桌后面瘫坐按摩椅中间的陈玄度,来人先看向门板上的金属牌,确认了“心理咨询室”字样,接着朝陈玄度点点头以示招呼,随后小心翼翼关上隔间门,坐到了咨询者位置的太师椅上。
“你好,额,唔......”
前来咨询的客人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
迷迷糊糊间,陈玄度却看到右手自己抬起来,手掌朝上挥了挥,客人脑袋上的“生命之弦”齐刷刷飞进手心中。
一瞬间,在陈玄度的眼前仿佛是打开了一道道虚幻的大门,客人的各种隐私尽数展现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