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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中

孤劫 作家GJrjg5 5101 2024-11-13 20:41

  “哈~”,意识回归的当下,萧洋无声地倒吸了一口气,擦干还在自顾流泪的眼角,在床上缓缓坐起吐出一口气。静静地刷牙,穿衣,收拾,身体熟稔地做着日常任务,意识也在一个个“异界”镜头的再次回播中,慢慢消化着一切。

  萧洋早已过了一次又一次向他人询问,与他人分享她离奇“经历”故事的时候了。有些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聊的基础。“相信”有那么重要吗?是真是假,都只与自己有关,我“们”从来不在同一个世界。虽然,她还什么都不理解,但是她也学会了在有些人面前,闭上嘴。

  “萧~洋~”熟悉的声音欢快地从楼下传来。

  “唉,来咯”,绑好鞋,拿上书包飞快与小伙伴聚合,萧洋快乐的一天开始了。

  数学课,“没交作业的人有:刘浩,罗洋,方雅琳,文斌,周诺凡,宋柯,刘萍,郑卓宇,萧洋,齐蕾”,黑黝黝的班主任,中气十足地拿着名单拍在讲台上,溅起一层翻卷飘渺的白烟。

  一个,两个,三个……竹笋般地从一众静默沉稳如深扎大地的乖乖矮人中,缓缓冒头,有的不安地东张西望,有的双眼低垂颤巍巍地打着抖,还有的呆愣楞地只知道瞪着一双惊恐的眼,萧洋知道她今天的厄运降临了。

  “上来”

  几个站立的身影摇摆了几下,脚尖磨蹭着地面,左右转身,可就是仿佛被卡在了桌椅狭窄的空间难以挣脱。

  “啪”随着烟尘飞起又一声重拍,“我只说一次”

  “嘎吱”“咚”接连的碰撞声响起,不安的小人们乱做了一团,用力推搡着座椅摔出了座位,老老实实快步走向黑板两边排排站好,或是玩着手指,扭着双腿;或是背着双手,紧绷身体;那一两个向来胆大的,却是敢苦着一张脸,在“凶神”背后快速地对着下面近桌的好友搞怪,比划。

  “拿什么好?”黑着脸的夏老师低头拿起讲台上的量尺比划了下,却觉得仍是不够好用,左右瞧了瞧,没有合适的“家伙”,突然,看到了教室后门角落里堆着的散架旧木座椅。嘴角微勾,大步走到后面,翻动了一会儿,摇了摇拔出一根胳膊粗的板凳腿,拍了拍手掌试下感觉,转身,“一个个手伸出来!”

  台下安全的猴子们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的“演出”,“啪啪啪”,一只只靠墙听候处决的鸡,怂着肩,一只手小心翼翼托举着另一只伸出的小臂,时而紧闭双眼随着下落的木棍啪的一下蹦跶起来,时而又大张着惊恐的眼,嘴里哼哼唧唧地呜咽,拼命缩着身子,另只手不自主地往回拉,想把那伸出的手收回来,“放手”两人拉扯了一会,即使小个子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蹲在了地上,却依然没抢救回自己的手,结结实实挨够了次数。

  萧洋到不敢学卓宇那样,乖乖地夹紧身体伸出手掌,静默地闭眼咬牙“啪,啪,啪,啪,哒”,打到后萧洋后面还是没忍住,不知觉地一下子向后缩回了手打到手指上,更疼了。

  “伸出来!”,继续乖乖伸出手,萧洋默默比较了下还是觉得打手心好一点,忍耐着接受完了最后两次,【竟然力道小多了?好像也没那么疼了】萧洋觉得真是小幸运再次光临了。

  很快,数学课匆匆过去了。午操的广播响起,“哗啦啦”学生们齐齐推开桌椅,迅速涌下楼,汇入人群大军中。“带上红领巾,全部戴上红领巾”副班长在教室后门大喊着,赶人。教室里落后的三两个正焦急地扒拉着抽屉,一个个打开书包口袋,翻找着红领巾,萧洋又是其中一员,找了下,她突然记起她的两条红领巾周六洗了好像就没有收……啊哦,这下惨了。

  “快点,你们几个快点呀,纪检委很快就要到我们班了”

  看了看全都冲下楼的同学,萧洋也没了办法,慌满着急跟着下楼找到自己的队伍。列队站定了一会儿,熟悉的音乐声还没开始,听着台上的发言,萧洋左右看了看,向着最近的同学问道:“你还有没有红领巾?”摇了摇头。问后面,“没有”。萧洋继续拍了拍前面同学的肩膀,“你还有红领巾吗,我忘了”

  “没有”女生摇了摇头,“不过我帮你问下”说完,她转身拍了拍前面的女生,“唉,你让前面问问班长,萧洋没有红领巾”。前面的女生继续与前面的人耳语,“叫班长过来下”

  很快,正在队伍前方巡视的班长听了身旁的耳语,拿着本子来到萧洋旁边,“你没有红领巾?”

  “嗯,我忘在家了,怎么办,班长你有吗?”

  “我问下杨老师,她好像有”,说完领着萧洋,快步绕到杨老师身后,说明情况。

  杨老师抬头看了下,刚换了个人仍在发言的主席台,低下头快速说,“你跟我来”

  说着,拉着萧洋迅速溜出了人群,绕到教学楼后的小道上,一路紧赶慢赶地回到了家属院的小平屋,“你先进来坐会,我去拿”,一边冲忙脱鞋换鞋,一边回头拉了一把萧洋的手“没事,进来,坐,先吃点饼干”

  萧洋好奇而拘谨地坐在凳子上四处望了望,又低头研究手里握着的老师塞给的饼干各是什么味的,【还有饼干吃,真好】萧洋觉得真是没想到的幸运。【而且,没想到平日里严肃的杨老师人这么好】萧洋想不到更好的词了,只觉得这次看到了不同的杨老师,私下里的杨老师有种像书里形容的妈妈一样那种温柔。

  “找到了,还好我这里还有预备的”

  “过来,我帮你系上”,萧洋自豪,期待又有点紧张地乖乖站起上前,“这条红领巾呀就给你了,糊涂虫,以后注意点,提前准备好,不要那么健忘了”。“嗯,嗯,不会的,我一定会不再犯的,杨老师我会听话的”萧洋红着脸答应。

  顺利拿到红领巾,萧洋立马穿鞋出门,“你先去吧”“哦,好”

  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在了音乐正式响起前回到自己的位置,【呼,侥幸,真幸运呀,逃过了一劫,还有……】,萧洋摸了摸裤带里的饼干开心地想,【等下,拿去给齐月一块吧】,犹豫了下,【还有班长和楚菲菲,可是,我只有三块饼干……哎呀,算了不知道不想了】很快音乐声响起,萧洋暂时抛下了这个难题。

  结束后,人群一哄而散,纷纷朝着各自的教室跑去,萧洋也在人群中找到了班长,“班长,给你的”。

  “哦,谢谢”,班长接过来看了看,又还了回去,“还是你自己吃吧,不用了”,说完转身和身边的伙伴继续上了楼。呆在原地,萧洋莫名其妙地拿着饼干,低头看了看,【是她不喜欢这个口味吗?早知道就给她那包麻辣锅巴味的了,可是有点舍不得,算了,这样也还好了】

  马上,铃响了,回到座位上,萧洋趁着老师还没到,伸手点了点前桌的后背,“马铖,马铖”

  “什么事?”

  “马铖,麻烦你帮我把这送给前面的楚菲菲”

  “哦知道了”,一把拿过,拍了拍左前方的肩,“给楚菲菲”

  “哦”,说着,接过饼干,捅了捅前面的楚菲菲,“给你的”。转过来,女生低头看了一眼,快速拿过饼干,在老师即将到达门口时回身坐直。

  昏昏欲睡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广播也紧跟着响起了悠扬的放学音乐,悦耳的旋律尽情放飞着一颗颗雀跃的心。可是,抬头看了眼黑板,一想起今天是自己值日,如同一下子吃了颗秤砣,什么心情都不见了。

  “萧洋”,突然一道明亮的身影闯入了视线。

  顺着熟悉的声音望去,门口,落日的鹅黄辉光披撒在纤瘦的女孩身上,不知觉间,一切似乎都亮了起来。越过人群,女孩背着书包走近,看着拿着扫把兴奋望来的双眼,“萧洋,你今天要扫地吗?”闻言,萧洋一下子落回了现实,突然想起来了今天要扫地,还走不了,不能一起回了。郁闷着脸,萧洋有点低落又故作成熟地说:“嗯,我要扫地,你先回吧。到时候我一个人走。”

  萧洋说完,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没事的,你先回吧。”说着,就背身扫起了地。静静的,萧洋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又在期待什么。似乎过了好一会,就在萧洋轻吐了一口气,接受地平复心情时,还不等萧洋多想,熟悉的声音令人惊讶地传来,“我帮你一起吧,扫完我们一起回去”。

  萧洋欣喜地快速转身,相视而笑。

  快乐的时光总是在“玩耍”中溜得飞快,有了好朋友一起,一切都不再是折磨和烦恼。这世界很大,这日子也很长,各种不期而遇的意外,不得不接受的折磨,不得不面对的挑战,这一趟趟无法停止的冒险旅程,很多时候,只是因为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一切都立马变换了风景。

  天边披上了晚霞,火红又染着梦幻的金光,赶着落日最后一点余晖,两人背着沉重的书包略带疲惫却欢快地奔跑下楼,携手朝大门走去。“唉,萧洋你知道吗?我们班有个女生谈恋爱了,那个隔壁三班的男生还经常跑来窗前找她呢”,相互挨靠挽着胳膊,齐月一脸神秘地说。

  “啊?是吗?真的呀?!”小声惊呼了一下,萧洋好奇地继续听着接下来的故事。

  “真的,这有啥。五班的也有两个男生和女生谈恋爱呢,我听阿莎说的,绝对不会骗人的。”

  有点小失望,【就这?没有后续吗,详细点的,……】萧洋静静地听着。

  “唉,你们班有吗?”

  “啊?没有啊。大概吧,不知道,应该是没有。”萧洋一愣,回归神又突然想到个好主意,促狭地反问:“你们班只有那一个女生恋爱吗?你呢,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齐月笑容僵了片刻,一脸板正地慌忙摇着手说:“啊?没有。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呢,我没有啊。”说着,突然嘴角又开始上弯,“哦~,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快说,你喜欢的是谁?哪个班的?”

  【啊?!】萧洋没反应过来。好几秒,大脑才分析出刚才听到了什么,“啊?!”

  “我没……”然而,还没等萧洋继续说完,齐月的咯吱技能就攻了过来。

  慌忙躲闪着,“我没有,我……”,萧洋狼狈地左右逃窜。又奋力地一路向前跑,“呼呼~”,两人前后追赶着。

  “呼,别”,小跑了一段,萧洋累得转身,抬手求和,“别~。我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齐月也累得双手叉腰,微微喘气,“我才不信呢,你骗人。我知道三班有个男生喜欢你。可帅了,大家都说他是校草。”

  【?!真的假的】,萧洋突然吃了个大瓜到自己头上了,【齐月不会是又在骗我吧?】,将信将疑又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萧洋本能地再次强调,:“我才没有谈恋爱呢”,然后,立马反攻了上去,想咯吱回来。

  “哈哈,不要。我才不信呢。哈哈,停。”

  “嘻嘻”萧洋见得手了,齐月被攻击得措手不及,高兴地加强攻势,同时一边躲闪一边继续紧凑攻击扰乱她的攻势。

  “停,不要”,谁知,一不小心,齐月躲闪着摔到了地上。

  “呜呜~”

  萧洋停下了上前的步伐,本还想等着她站起来接着对战,谁知齐月却莫名其妙地就势坐在地上抱膝痛苦。

  茫然地站着,有点不知所措,一点心虚,又有些生气,【摔地上又不疼,也是你先发动攻击饶我的嘛,哭什么呀】

  看着来往走过投来异样眼光的三两学生,萧洋尴尬地装作没注意到,再次看了看还在哭的齐月,扔下好友一个人走了也不合适,而且好像还是因为被我欺负哭的。

  又静待了一会儿,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大概是我真的做错了,她哭得那么伤心,可能真的是我让她摔伤了,她太疼了,的确是我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欺负她呢?她平时都对我那么好】,越想越愧疚,萧洋小心翼翼地上前,“对不起,别哭了”

  齐月的哭声好像更大了,萧洋蹲下,低头躲避着远处纷纷看来的目光。又过了一会儿,萧洋忍不住再次开口,轻轻推了推齐月:“齐月,别哭了。很疼吗?摔伤了吗?要不,我背你。你起来,我背你。”

  齐月仍然继续埋头哭着,萧洋没办法,看了眼远处渐沉的天空,也只好继续陪在一边,轻轻顺着齐月的后背,静待着她疏泄完情绪,不时小声说:“齐月,你摔到哪了,我看看伤口严重吗,流血了没,要不我背你回去把,别哭了,是我不对。要不我让你打回来。”

  终于,齐月的哭声渐渐停止了,抬起头,边用衣袖抹了抹涕泗横流的脸,边咧开嘴笑了,带着仍有点哭腔的鼻音说:“走吧,我们回去。”

  萧洋赶紧积极地为之前的错误做着补救,帮齐月捡起地上的书包,乖乖地跟在身后。

  “你的腿没事吧?要不要我背你?”萧洋再次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没事。”两人一前一后,静默无声。

  【明天她也不会理我了吧,也许齐月会就此跟我绝交】,萧洋就这样一路揣揣不安地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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