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民女所呈圣旨并非造假之物。此物来自于先帝生前所居宫殿,太妃娘娘烧去之物上印的并不是先帝真印。”
明泽怒骂李朝拾,“你果然胡言乱语,你们……”
“三王爷喝醉了,陛下请原谅他的胡言乱语。本宫认此罪责。”矢德太妃截下明泽欲说之言,她朝着明炀跪下。
明炀望着以老去的矢德太妃一眼,“把醉酒的三王爷带回王府休息。”
明泽见自己的母亲矢德跪在地上逼着怒火离开。
“矢德太妃,念在你年事已高,朕废除你的太妃之位。此后你不可在进入城京,发配远沼。你可有怨言?”
明炀念及矢德太妃为三王爷之母并未处下太重的惩罚,甚至罪不及明泽。
矢德明白最重之刑不过待在远沼,她认命回答:“并无。”
矢德也被带离了宴席,太后看着南祁梦和明炀两人。她无奈闭眼深呼吸,太后默默离开了宴席。
“圣旨上说明了先帝与李昭月美人不过诗词歌赋之意,好友知己并未逾越的关系。希望陛下勿如诏书所写斩杀我阿姐李昭月。”李朝拾一头磕下,真诚实意。
明炀答应了李朝拾,他下旨恢复李昭月婉妃之位,而真意是为李昭月诉冤的宴席自此结束。
杨卿卿见到这番景象,她想或许自己的消息并不准确。
明炀如此帮南绾,怎么只会是因为南绾想南祁梦?这两年明炀喜爱之人皆与南祁梦相似,况且之前朝中吵闹立后之事后明炀就不再见南绾。
为何南绾会成为皇后?杨卿卿让身边人再去查探此事,最好是从皇帝为何改变态度开始。
南寰见到不同的南祁梦也是千思万绪,她的妹妹早已变得不一样了。
张仙狄被皇帝叫去,而独自等待的南寰被一名宫女带到的南祁梦的宫殿。
南寰看见了南祁梦,她调整呼吸走到了南祁梦身旁。
“民妇南寰,参见皇后娘娘。”南寰一字字说着皇后这个称呼,而南祁梦看她一笑。
“姐姐,不是说过不用这样吗?”
“梦梦,对不起……”南寰拉着南祁梦的手不禁哽咽道。
“姐姐,为何要如此,你并未对不起任何人,包括我。”
南寰掏出了怀里的耳饰,重复说出张仙狄告知画像一事更为难受。
南祁梦拿出南寰手中耳饰放下以免划伤南寰的手,她拉着南寰坐下向南寰解释一切。
“并不关乎此物,当初的先帝和如今的太后看中的是我为丞相之女的身份,不是此物。这对耳饰是姐姐所赠,我是想借此物告知我的身份向你,而不是伤害你。”南祁梦解释说来安慰南寰。
南寰看着南祁梦,“梦梦,若我能见到你,何需此物?”
南祁梦抱住南寰,这就是她的姐姐,永远不会忘记与错识她的姐姐。她永远相信南寰对自己的亲情,这是至亲,无人可敌。
“为何要回来?”南寰询问着南祁梦希望得到答案。
“姐姐,不必知道的。”南祁梦说完忍不住咳嗽,南寰见她模样心痛。
“梦梦,你……怎么了?”南寰刚收住的眼泪再次如雨落下。
“姐姐,梦梦就要离开了。”南祁梦告诉南寰这句话,她要离开迢国了,她也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梦梦,不要这样,不要离开……”南寰拉着南祁梦哭的难受,至亲之人如何割舍?
“姐姐,我早已是离开双亲温暖羽翼之下的鸟儿,你也是。我早该离开,我不可能留下来的。”
南祁梦也是哭的不能自已,她年少也曾自私想待与至亲身旁,可是各自有着各自的人生,有交集之时却也只是那些片刻而已。
“姐姐不要哭了,我只是如之前一样离开迢国而已。”
南寰不信服的看着她,南祁梦说着的话语是安慰之言,南寰明白。
不过南寰身为姐姐不会让南祁梦担忧的,她在南祁梦擦去眼泪,“那梦梦一定要好好生活,我会日日祈求你的平安与喜乐。”
南祁梦有所爱,有所经历,结局可能在最后都不一定完美,但是她这一辈子活的并不难过。
“梦梦亦是如此。”
两人再次拥抱之际南寰仍是止不住流出了眼泪,这是此生最后一面,南寰离开也看了南祁梦许久。
南祁梦看着南寰的背影,祈愿:“只愿南寰将来不再沉溺远离亲人的伤心之中,往后余生的日子里平安喜乐,安康顺遂。”
玉石耳环留在了南祁梦宫中,她装好收放在梳妆台上。
南寰到达宫门口时张仙狄等南寰等的有些焦急,他见南寰哭红的双眼与脸颊泪痕询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无事。”
南寰拉着张仙狄的手,看了皇宫一眼后乘着马车离开了。
李昭月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她的小妹李朝拾出现在那里。
“阿姐。”李朝拾见到李昭月瘦了一圈的模样语调不禁变轻。
“朝拾。”
李朝拾搀扶着虚弱李昭月坐下,“阿姐,爹和娘让我带来了滋补之物给你调养身子。”
李昭月笑着摸了李朝拾的头,“小妹已经长大了,阿姐知道是你救了我,小妹很棒。”
“阿姐,还有南绾皇后娘娘,是她帮了我一起救下阿姐。”
“南绾皇后?”李昭月不明所以,“想来不过半月,宫里竟定下了皇后。”
“本来也就是她。”李朝拾小声说着,李昭月看着李朝拾,李朝拾解释南绾皇后是谁。
“她是宣辽国而来的女子南绾,慕璃公主喜欢的那位美人,慕璃公主回宫那日的宴席上公主身旁的美人。”
李朝拾没有说出南绾的真实身份,她不会暴露出来的。
李昭月听后明白点头,是和前皇后南祁梦相似之人。
两人谈话中李昭月知道了先帝圣旨的内容,也知道宴会上的事情。
李昭月沉思着心中作下了决定,在送走李朝拾之后她独身一人去见了南绾。
皇帝不愿让任何人接近南绾,而南祁梦告诉了侍卫婉妃前来便可进。李昭月担心无法进入时侍卫却亲自为她开了门。
“我知你会来,我在等你。”这是南祁梦对李昭月说的第一句话。
李昭月放下手中所持之物问:“为何?”
“我们曾经见过,在祁寺庙里。”南祁梦毫不避讳的说出过往,她便就是刻意告知身份。
“祁寺庙?”李昭月努力回想着,最终她想起十五岁那年见到的女孩。
“丞相之女,南祁梦?你便就是她。”李昭月惊讶不已,她竟不曾想过。
当年李昭月好奇询问寺庙和尚南祁梦的身份,没想到竟在如今靠此得知南绾便是南祁梦的身份。
“丞相之位早已易主,我只是我,不是那名分地位装饰的华丽的人。”
“不论你是谁,你愿意成为谁,我李昭月都要谢谢你。谢谢帮了我小妹李朝拾,也谢谢你帮她救出了我。”
南祁梦朝她挑眉一笑,“她有所求,刚好我有所应。”
李昭月听此不知说些什么,南祁梦询问她为何还会回到皇宫。
既然已经逃离那就不要再入浑水当中,好好生活才是。
当年李昭月离开皇宫已有两年,她在迢国南方小镇生活遇到了明炀。
那时南祁梦去世半年,明炀遇见了李昭月并且想要她带回了宫。
李昭月向明炀说出的同样是救她之人为她伪造的身份姓名,她本想让明炀明白门不当户不对而知难而退。
可明炀丝毫不在意她的身份,她还以为明炀是能挣脱束缚之人,不过后来李昭月才知道因为明炀他看上了李昭月和南祁梦相似的性格。
明炀说自己对李昭月她一见钟情,他追求她,帮助她。李昭月那年已经年满二十,她虽不觉得必须与人相伴一生,但明炀的所作所为却让她心悸。
当明炀询问李昭月是否愿意嫁给他时,她还是犹豫了。她借口自己要考虑几日,却在回想与明炀相知相识当中回想起了先帝。
当年先帝的感情她其实并不明白,先帝喜爱见她,两人之间常是诗词歌赋。先帝从不逼迫她,先帝看向她的眼神是保护,是宠爱。
几日后明炀再来时,李昭月看着明炀的模样脑海中立马浮现先帝,她鬼使神差答应了明炀。
明炀带着李昭月回到迢国时,她便心生惶恐。
“你家常住在迢国?”她问明炀。
李昭月那时可知明炀不过普通人家,说的细些便是商人。而商人四处奔波,李昭月问出的便是此番话语。
明炀向她表明了身份,李昭月看着他许久沉默不语。
李昭月自己再次走回了皇宫,而她已经无法拒绝明炀,也无法离开皇宫了。
入宫后杨卿卿看着李昭月说了一句:“又是一个。”
杨卿卿的话李昭月一直记得,后来知晓南祁梦皇后之事,也听闻南祁梦的平生,李昭月知道明炀把她看做替代品。
李昭月怀有身孕时时常多想,明炀这个人是否真的爱过自己。
她对明炀确确实实付出了真情实意,不过他见谁都是一个模样。
后来宫中进的美人与李昭月见到过的南祁梦画像都要几分相似,连世人都明白明炀爱着的是故去的南祁梦。
李昭月生完孩子待着宫里,不参与以杨卿卿为首的斗争,她隐淡自己的存在。
见到南祁梦画像之后,太后与慕璃公主回宫的宴席之日是她第一次看到南绾。
没有人比南绾更像南祁梦,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南祁梦死了,没有人考虑过南绾就是南祁梦。
今日南祁梦若不说,那么至死她李昭月都不会考虑或臆想南绾和南祁梦是一人。
“世事难料,人皆从心。”李昭月回答了南祁梦的问题,自己也有问题想要得到答案。
“明炀他算是爱你吗?”
李昭月不再称明炀为陛下,南祁梦知道李昭月心里潜移默化地发生了变化。
“他的身边有很多人,他爱我只是他多年以来的执着,得不到的永远如此。”
“为什么会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
“不是所有事都要知道答案。”南祁梦掏出南寰送的耳饰放在了李昭月面前。
“我的慕慕很喜欢你的孩子,据我所知,她只叫他为弟弟。”南祁梦选中了李昭月,她希望自己离开之后是李昭月抚养照顾慕璃。
此话一出李昭月也明白了南祁梦用意,“若我并非所托,那你……”
“李昭月,我信你,就如之前相信李朝拾一般。”若非知晓,南祁梦怎会如此做法。
“这耳饰是我珍藏多年携带在身之物,哪怕慕慕不会托在你的手中,也希望你可以在日后帮我交给她。”南祁梦说。
李昭月拿起了耳饰,南祁梦帮过自己,她也会重此情意。
李昭月答应后南祁梦说自己有些犯困了,李昭月她带着南祁梦给的东西识相离开。
南祁梦回了房屋后跪倒在床头,她望地上一摊血迹忧愁。她不要再次倒在皇宫,她要离开这里。
李昭月放好了耳饰,看着熟睡中的孩子她也明白了南祁梦经历这么多后不会再选择明炀。
虽是南祁梦尚未明说,但李昭月知道不日南祁梦就会离开。
如今她自己心里同南祁梦一样只有自己的孩子和亲人。亲人为她奔波时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而明炀不过是想从她这里看到南祁梦罢了。
先帝与明炀,李昭月更是相信先帝对她的感情对于明炀对她的。
李昭月没有从来的机会,只是如果可以,她一定要远离皇宫,远离是非情爱。
在这世间她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是她自己被束缚的太多。
人总会在经历之后才会有所教训,她的之,也记之。
李昭月该守的,该爱的从就不该是旁的人。那年的明炀并不爱她,只是她还是信了。
那日李昭月的身份暴露出来,明炀甚至没有片刻处在她的位置想过。已经经历过的她无法推翻,只是再付出那得到的就全是惨痛代价了。
李昭月摇着摇床哄着睡梦中不安的孩子,这才是她如今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