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笙来这里几天了,他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他昨夜无梦,他一觉睡到了辰时,他慌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知怎么回事,今天特别的冷,比往常都要冷,他心不在焉的穿上了皮袄,哪怕他裹紧了衣服,他还是觉得有些寒冷。
张梓俞和阿灿也都相继起了床,张梓俞一脸的疲惫,张梓俞做了一个噩梦以后,几乎一夜都没有睡,张梓俞梦见孟长笙被一个红袍女子刺杀了,张梓俞想起那个噩梦,都特别的胆战心惊,张梓俞无比的庆幸,还好只是一个梦而已,张梓俞几乎不敢把自己梦到的事情,告诉给他和阿灿,张梓俞害怕给他们一些化解不掉的阴影。
阿灿特别怕冷,阿灿本来只想缩在被窝里,但孟长笙起床了,阿灿只不过就是他的书童,阿灿几乎没有自主的权利,哪怕他不怎么要求阿灿,阿灿也不想给人落下什么话柄,阿灿几乎从来都不敢自作主张,阿灿的职责就是伺候他,既然他都已经起床了,阿灿怎么好意思还缩在被窝里。
孟长笙快速走下了楼,张梓俞和阿灿紧跟在他的身后,这个时候,楼下已经来了一些客人,整个辛玖客栈都坐满了人,只余有一处靠近门边的位置没有人,还剩下一张空桌,他几乎别无选择,他快速的向那边走去,他冲小二吆喝,“小二,来一笼包子,四个馒头。”他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他心事重重的坐在了凳子上,他觉得有些冷,却又无从取暖。
阿灿在孟长笙的对面坐了下来,阿灿用力的搓着手,阿灿开始抱怨起来,“二少爷,今天怎么这么冷啊?我们能不能不去同济医馆了,我只想缩在床上暖和,要不,我们改天再过去吧!反正医馆又不会被搬走。”阿灿几乎不想去同济医馆,阿灿担心他沾染寒风,阿灿害怕他的恶疾越来越严重。
孟长笙几乎想都没有想,他拒绝了阿灿的提议,“不行,我已经做了决定,必须今天过去。”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他的态度特别的坚定,他几乎不容许阿灿拒绝。
张梓俞没有什么意见,张梓俞支持孟长笙的决定,“阿灿,你就别在为难二少爷了,只要二少爷想去,咱们就可以陪他一同过去。”张梓俞一边啃包子,一边说话,张梓俞的口齿不是很清晰,但阿灿几乎已经听明白了。
阿灿有些无可奈何,阿灿几乎无法拒绝,阿灿看了孟长笙一眼,他这些天突然又憔悴了一些,阿灿甚是心疼,“那好吧!只要二少爷想去,我自然陪同。”阿灿索性不再多言多语,阿灿慌忙啃起了馒头。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雪,天气越来越冷,孟长笙几乎被冻的难受,他浑身都在哆嗦,由于天气恶劣,食欲也欠佳,他几乎只是吃了一个包子而已,他再也吃不进东西,他看着张梓俞和阿灿食欲大增的模样,他特别的羡慕。
街道上几乎没有几个人,也许是因为天气恶劣的因素,那些人可能都躲在家里靠火炉取暖,孟长笙迎着冷风一路向前走去,阿灿一路搀扶着他,阿灿生怕他倒在雪地里。
走了四十多分钟之后,孟长笙终于抵达了同济医馆,阿灿认得那个孙元昊,阿灿刚走进同济医馆,阿灿就指着孙元昊惊呼起来,“二少爷,你看,那个老先生就是孙元昊。”阿灿赶紧把他扶到孙元昊的面前,他在孙元昊的对面坐了下来。
孟长笙将孙元昊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孙元昊穿了一身青衣,孙元昊的脸上几乎布满了褶皱,大约年近古稀,孙元昊整个人都不胖也不瘦,孙元昊的眉眼特别的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肥厚,看上去,也算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
孙元昊盯了孟长笙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孙元昊只是看到他的面相,孙元昊的内心在颤抖,孙元昊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孙元昊觉得面前的这个病人的症状有些恶劣,“哪里人?”孙元昊突然发问,他没有弄明白孙元昊的意思,他只是愣愣的看着孙元昊,孙元昊接着问到:“我看公子面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没有见到他之前,孙元昊对自己的医术几乎无比的自信,而现在,孙元昊只能够重新定位自己的医术了。
孟长笙面颊绯红,他被冻的有些难受,哪怕他穿的并不单薄,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架,他觉得寒冷刺骨,他艰难的回答着孙元昊的问话,“青虚市...随昌县...漠源镇。我前几天刚到这边。”他不喜欢医生问一些跟病情无关的话题,但他又不想失去礼貌,既然孙元昊都问出来了,他也只有回答。
孙元昊盯了阿灿一眼,又看了张梓俞一眼,孙元昊忍不住好奇的问,“他们跟你一同过来的吗?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维赫?”孙元昊向来不喜欢问一些跟病情无关的话题,孙元昊觉得孟长笙的病症有些怪异,孙元昊想要缓解一些压力,孙元昊还突然来了一些兴趣,于是,孙元昊才会问出一些与病情无关的话题。
孟长笙觉得有些尴尬,他是来看病的,他不是来给孙元昊消遣的,对于孙元昊的疑问,他显然有些生气,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也不想跟孙元昊置气,他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枕脉上,他只想让孙元昊先帮自己把脉,“他们跟我一同过来的,我们明日就离开维赫。”他不想跟孙元昊说谎,他一副憨厚的模样,他实话实说。
孙元昊不再多问,孙元昊开始给孟长笙把脉,他的脉搏跳动的很快,一秒至少要跳动十几次,孙元昊一脸的苦涩,“你不只是有心疾,还有严重的肺疾,你这种病症向来稀少,我几乎还是第一次遇到。”孙元昊几乎没有任何的把握可以治愈他的恶疾,孙元昊有些无能为力,但孙元昊表面异常的镇定,孙元昊没有显露出一丝的难言之隐。
阿灿见孙元昊说出了孟长笙的一些病症,阿灿几乎有些兴奋,阿灿慌忙问孙元昊,“孙老先生,你能够治愈我家少爷的恶疾,对吗?”阿灿几乎认定了孙元昊有办法治愈他的恶疾,阿灿几乎掩藏不住自己的欣喜之情。
孙元昊这才露出一副苦涩的表情,孙元昊摇了摇头,“你这病恐怕从小就有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治愈,确实有些无能为力啊!”孙元昊只能够摇头叹气,孙元昊几乎没有办法。
孟长笙突然有些失落,这个孙元昊跟那些所谓的名医果然也一样,孙元昊还是无法治愈他的恶疾,他几乎已经失望到底,“既然孙老先生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再为难你了,告辞。”他慌忙站起身来,他竟然还是白欢喜一场,他准备要离开,孙元昊却叫住了他。
孙元昊的额头已经密密麻麻积了一些冷汗,孙元昊见孟长笙突然要走,孙元昊慌忙叫住了他,“这位公子,且慢,你身患败心疾和肺弱症,已经十余年了,如果不及时缓解,恐怕性命堪忧啊?”孙元昊一脸的忧愁,仿若那种恶疾跟孙元昊息息相关一般。
孟长笙没有想到孙元昊能够诊断出自己的病症,这是以前那些名医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没有想到维赫果真是名医遍布的地方,他竟然有些欣喜,“那就劳烦孙老先生为我开一些有用的方子,多谢了。”他突然又咳嗽了两声,他几乎被这样的恶疾搅扰得心神不宁。
孙元昊开始低头给孟长笙开药方,孙元昊一副盛气泯然的模样,孙元昊认真的在方子上写下甘草、灵芝等药材,孙元昊把自己写好的方子交给了孟长笙,阿灿一把抢了过去,阿灿所识的文字有限,阿灿几乎看不懂方子,“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呀?我怎么看不懂呢?”阿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阿灿不想继续研究孙元昊写的是些什么,阿灿慌忙把方子递给一个抓药的师傅。
阿灿有些不放心的问孙元昊,“我家少爷吃了你的药,可有效果?你不会和那些名医都一样,只是为了一些银两就昧着良心做事的吧?如果你的药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还折腾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阿灿一边说话,一边捏紧了拳头,阿灿希望孙元昊开的药能够起到作用,也就不会辜负阿灿跟着孟长笙来这一趟了。
孙元昊对自己的医术还有一点信心,孙元昊苦涩的笑了笑,“我行医多年,还从来都没有遇到病人,以及病人家属来找我麻烦的,你们尽管放心,我虽然没有把握治愈这位公子的恶疾,但也不会让恶疾逍遥下去。”孙元昊没有说谎骗人,孙元昊行医这么多年,确实从来都没有遇到有人过来找孙元昊闹的。
张梓俞盯了孙元昊一眼,张梓俞没有想到孙元昊竟然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张梓俞不免夸赞起来,“孙老先生果然是一个悬浮济世的神医,那就多谢孙老先生给我家公子治病了。”张梓俞从来都不喜欢夸人,张梓俞确实觉得孙元昊值得夸奖,张梓俞还有些佩服孙元昊的医术。
孟长笙听了孙元昊的话之后,心中悬浮的石块才落了下去,哪怕孙元昊开的药起不到效果,至少也不会让他的恶疾加重,“那就多谢孙老先生了,我相信孙老先生的医术,孙老先生绝对不会坑骗我。”不为什么,只为孙元昊诊断出他的病症这一点,他几乎完全相信孙元昊确实没有欺骗自己。
阿灿提起刚抓来的药,孟长笙也没有刻意要留在同济医馆的意向,他慌忙带着张梓俞和阿灿离开了同济医馆,这个时候,雪还没有停下来,他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内心不觉有些难受,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表姐,他的表姐就是在雪花飞舞的那天去世的,都已经过去六年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表姐,他几乎永远都记得自己表姐的名字,他永远都无法忘记‘余欢’这两个字,那就是他表姐的名字,他不想再难受下去,他迈步走向了大雪之中,他慌忙向辛玖客栈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