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收到山伯书信的英台舒展了紧锁的眉头,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愁下眉头,又上心头,英台脑中浮现一个老妇人的面庞。
这边案件紧迫,满城风雨。英台心中也五味陈杂。想起通缉令中的画像,应该是男子口中案件的嫌犯。
祝娇娘为张员外家中奶娘。年过半百,头发花白。十八岁卖身给张家作奶妈。张家长子张喆瑞由其扶养哺育长大。二人感情深厚,胜似亲人。老妇人未婚,膝下无子女。十八岁在张家主母柳夫人身边做事。后柳夫人诞下一子,取名:张喆瑞。张员外名唤张旭坤,乃当地有名商贾。
柳嫣春(柳夫人)之子(张喆瑞)在膳房看见祝娇娘(老妪\奶娘)偷吃食物。事后发现奶娘还在账房勾结小二作张家药铺的假账。贿赂小二帮其偷拿银两金钱用于赌博。张喆瑞发现后没有立即指出,是否出于报恩之情,或是包庇之意。让其并未采取措施,静观其变。
五年前柳夫人患了奇症,每日服药,药粉棕红,色状鲜亮。药是自家药铺里的一味药,药效奇特。由于柳夫人病因蹊跷——睡不好觉,心神不宁。每日需服用朱砂、黄连等熬制成的药材,方可入眠。
本案行凶者以水银投毒,手法极其残忍,恶劣。由于祝娇娘在药铺里多次购买朱砂,且与死者相识,故嫌疑重大。
死者为男,药铺小二,唤作沈康。身高:七尺。体形肥胖,死于急性水银中毒。死状:面部灰黑,嘴唇发紫,口腔内牙龈出血严重。初步判断,急性汞中毒。
案发现场有一杯盏,杯檐上壁挂有不知名红色固体。
案发当日祝娇娘与沈康见面。祝娇娘来药铺作假账,欲提取现金银两。其在药铺与店小二沈康发生口角争执。
“本月账本上进账多否,拿与我看看。”沈康未拿给她,说道:“祝妈妈,本店盈余至此为两千不足百,一千九百贯。”
“其中两百贯用于支付找零,五百贯用于进货,买药材。其余一千贯收于店内。你只能做账二百贯。”
祝娇娘不满意数额,嫌少,破口大骂:“老娘在张家服侍夫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夫人如今病重,很多名贵药材需要由外进口,店里没有对外,我用自己的私钱每月替夫人买药,理应给我五百贯,不能再少了。”
祝娇娘狮子大开口。小二面露难色。
祝娇娘为祝家庄隔壁隔壁人家的次女。好巧不巧,与英台同姓。因是小女儿便被送了人,生活在一户穷苦人家。十八岁卖身为奴。沦为奶娘。
英台讶于那幅画像是因为祝娇娘的面相十分凶恶,不似好人,又觉熟悉。故此诧异。
店小二沈康直言,“祝妈妈你这几年来,自夫人得病起便开始借此敲诈钱财。你做账骗人一事,我早已上报老爷,少爷也已知晓此事。”
祝娇娘慌了,一把把帐本揣进自己的怀里。见沈康夺取,便撕了一张下来。沈康急了,两人扭打起来。
半晌后,祝娇娘走了,杯盏倾倒,杯沿上沾有些许红色固体。
翌日清早,管家来查账时发现沈康倒地不起,已中毒身亡。账本则不翼而飞。
后在祝娇娘房中搜出账本,嫌犯暂且锁定为祝娇娘。
二
小武全名沈肖武。与死者沈康为堂兄弟。其知堂兄遇害,整日惶惶不安。
案件悬而未定,嫌犯在逃未捕。官府张贴重金悬赏。
果不其然,不消两日,有人检举,嫌犯被捕。
审讯如下:
“大胆农妇,竟敢在吾眼皮底下杀人。”
“大人冤枉!本人并未杀人啊!”
“我老实本分做人,在张家服侍多年,做牛做马……柳夫人视我如亲,照顾有加。我把张公子带大,勤勤恳恳……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沈康与我并无瓜葛,人非我杀,望大人明鉴!”
“大胆农妇,公堂上不说实话。来人呐,将她拖下去!”
“冤枉啊!”老妇人把双膝一跪,众人拉扯不止,拿她不得。
县官老爷把竹签往地上一掷,清清嗓子,退让一步,“陈情!既然不是你所为,那便陈述事实。”
老妇人这才娓娓道来。
“那一日夜里,我在药铺瞎转悠,小二不在。我在抽屉找账本,想改账目。我刚拿起账本,小二赶来,出现了制止我。与我说,我做假账之事已告知老爷与少爷。我慌乱之中把账本撕下一页,推搡中,倾翻了椅子、桌子。我把东西放好归位后便离开了药铺。”
“此话当真?”老爷发问!
“绝无虚言,句句当真。”老妇人的左眼空洞无神,透出一股诡异的色彩。
仵作查验尸身,确认死者沈康(药铺店小二)死于毒杀。
倾翻的杯盏验了毒,无毒物。杯檐固体为胭脂。
是祝娇娘的口红印!难道,这杯液体是无毒的酒水?喝水之人是祝娇娘本人?老妇人的话孰真孰假,有待商榷。
案件,扑朔迷离。
衙外,衙鼓再次敲响,振聋发聩。又一人报官!是名老翁!
凶案再起,人心惶惶。城内封锁,城门禁闭。
上一案件嫌犯仍未石锤。
老人被传唤至公堂上。上回那黑衣男子——张谋。此刻正在堂侧听命。
“大人,我清早……发现小儿在家中遇刺身亡。”
老人哽咽,“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早上便……”老人丧子心寒,话音未落,哭了起来……
擦擦眼泪,老人目光坚定:“望大人明察秋毫!找出杀我儿的真凶!”
高堂上,木匾上刻有四字“正大光明”。
堂上,县官清明廉洁;堂下,跪一老妇陈词。老爷让其退下,后另作打算。让那老人陈词叙述。
“大人,今早我去小儿房间,房门打不开,我唤小儿名,未作应答。”
老人眼睛放光,惊恐万状,“我找人把房间打开,推开门,只见小儿退倒在地,嘴角流血,双目未瞑。我探了探鼻息,尚存一气。赶紧召唤郎中,结果郎中说小儿死了!”老人突然掩面,腮边落下几滴泪。
“没了,就这么没了……”
“没了……”喃喃自语,老人沉浸在悲伤中。
“儿啊,你死的好冤哪!”老人“呜呜呜”地嚎叫哭丧起来!众人默哀!
张谋把老人带到外面,小武此刻正在外院等候结果,堂兄一案侦破,事件得以厘清,大白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