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传讯符，长清宫来的，说是......”
“说什么了？”苏月婵疾呼道，心头涌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说是......”
苏月婵愈发焦急，双手搭上宛灵儿的肩膀：“灵儿，你倒是快说呀，怎么吞吞吐吐的。”
“说是宫主想...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师父......”苏月婵口中喃喃，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这天上地下，竟还有人能让她师父......
天数使然么？苏月婵脑子乱的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去！”苏月婵说罢直奔长清宫方向腾空而起。
童毓霖和宛灵儿顾不上交流，忙也跟了上去。
长清宫。
看着苏月婵身后的男子，一众女弟子无不侧目。毕竟从初代宫主开始就定下的规矩，长清宫是从来不收男弟子的。
过度忧心所致，苏月婵只顾着埋头赶路，丝毫没注意到门中弟子的脸上，丝毫没有哀伤之色。
“师父？你......”苏月婵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
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冷月莹，恨不能让传讯符传来的消息成真。
冷月莹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笑盈盈道：“哟，宝贝徒弟，舍得回来啦？”
那精气神...别说是最后一面了，看着比她苏月婵还硬朗。
“这不是回来见您...最后一面么！”苏月婵咬牙切齿道。
“别生气呀宝贝徒弟，师父可没骗你，确实是最后一面了。”冷月莹面露伤感，怅然望向天空。
苏月婵心头一滞，难不成师父先前是怕她伤心，故意作出这副轻松的样子吗？
“师父......”
冷月莹听得苏月婵的声音中带了哭腔，捧腹而笑：“果然是我的宝贝徒弟，明明都几千岁了，还是让师父忍不住逗你。”
趁苏月婵还在错愕，冷月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师父可没骗你，这确实是最后一面了。往后长清宫就交给你了，师父我啊，云游四方去了。”
“师父！你回来！”
苏月婵一个没留神，冷月莹已经化作流光，消失在她面前。
只留下那分辨不出方位的声音：“让你多玩了几百年，还不知足啊？老老实实的，师父有空回来看你。”
苏月婵望着冷月莹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肩负起了长清宫的重任。虽然是被迫的......
而童毓霖作为长清宫万年来唯一的男弟子，自然吸引了众多女弟子的目光。
从他踏入长清宫的那一刻起，就收获了不少看动物一般的目光。虽然考虑到他的原形，她们就是在看动物......
甚至还有不少弟子闻讯赶来，议论声不绝于耳。
“你们看，他就是那个男弟子。”
“长清宫数万年来从没收过男弟子，就算是苏师姐，此举也过分了些。”
“看他的样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不过修为...看不穿，师姐看得透他是什么修为吗？”
被叫师姐那女子也是摇头，众师姐妹皆是一脸茫然与凝重。
童毓霖就跟没听到那些议论似的，静静伫立在苏月婵身侧。
他听师父提起过，曾经的苏月婵也同他一般，被冷月莹收养来。此时冷月莹离开，他多少也能了解几分苏月婵的感受。
毕竟若是哪天苏月婵消失在他的世界中，童毓霖也会这般怅然，甚至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没有过多时间给苏月婵准备，接手了宫主之位，自然要处理宫中事务。可她翻开卷宗的一刻却发现，她做的心理准备还是欠缺了些。
以前有师父在，她只需专心修炼，如今却要面对各种繁琐的事务，让她有些手忙脚乱。
“这物资分配怎么这么麻烦啊？要不让弟子们自行领取好了。”苏月婵撑着脑袋看账本，眉头紧锁。
童毓霖悄悄摸进书房，见状笑说：“师父，别着急，我来帮你。别忘了你徒弟，可是徽京快送大掌柜呢。”
苏月婵干笑了一声，名号上确实是大掌柜，却是几百年手下没一个伙计。
童毓霖不等她拒绝，拿起账本，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看吧看吧，为师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门道来。”苏月婵无力的趴在案上。
早知道先前就多跟师父学学这些了，她现在的感受就像是暑假的最后一个晚上，突然想起作业一笔没动。急迫感和压力，不断给苏月婵窒息感。
“师父，你看，这里的分配有些不合理。虽说这几位师姐的功法属性，很适合养护灵田，但她们的修为已经接近瓶颈，不如先让她们闭关突破。从长远角度来看，似乎更有效率。”童毓霖指着卷宗上的一处说道。
苏月婵听了，眼睛一亮：“倒是有些道理，不过你怎么懂这个？”
童毓霖挠挠头：“以前不是帮小玉种萝卜嘛，一块土地的养分不够，自然要换一片。竭泽而渔，并非长久之计。”
“原来如此。”点点头，又拿来另一个卷宗：“那你再看看这个，锁龙域的妖仙们，提议人仙和妖仙既然同在仙界，就不该泾渭分明。但人仙各宗觉得，本性难除，妖并非修得仙身就能完全根除凶性。对此，你怎么看？”
童毓霖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两边说的都有道理，恐怕很难争辩出个结论。任由他们争辩，恐怕会发展成大打出手，不如各退一步。”
苏月婵被勾起了兴致，追问道：“那你倒是说呀，怎么各退一步？”
童毓霖很是满意，苏月婵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的样子，这才继续道：“在领地位置上，依旧楚河汉界互不相干。不过可以暂时放下敌意，互相往来。长此以往，必然会互相了解心意。”
这就类似于凡间的通商，纵然一开始面和心不和，总算是把关系先维持在一个和谐的层面上。
“不错不错，算你有点用处。”苏月婵喜笑颜开，连声赞叹。
“那个。”童毓霖搓着手，讪讪道：“师父，既然我帮到了忙，是不是该给点奖励？比如......”
“出去！”苏月婵轻挥素手，一股柔和的仙力将童毓霖推出屋门。
方才童毓霖脸上的表情，分明与凡间恶霸调戏良家妇女时如出一辙。这臭小子，才几天没说他，又旧态复萌了。
有童毓霖的帮忙，苏月婵对处理宫中事务，上手快了不少。
近日童毓霖也学聪明了，面对苏月婵的询问，总是要卖个关子，待苏月婵追问时讨要些不算过分的“好处”。
然而在长清宫中，童毓霖这个唯一的男弟子，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一些女弟子们对他的存在横竖看不顺眼，时不时地就想找他的麻烦。
对此童毓霖未曾向苏月婵提及，毕竟他从前在涂山，受整个涂山的排挤都撑过来了，更何况他如今的修为心性。
再加上新任宫主亲传弟子的名号，以及宛灵儿的暗中帮衬，他的日子称得上悠闲，那些个小绊子无非是生活中的调剂。
比方说这一日，童毓霖正在花园中悠闲散步，几个女弟子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
为首的是那个师姐，正是一向对他尖酸刻薄的楚萱萱。
看到童毓霖，楚萱萱就忍不住开口嘲讽道：“哟，这不是我们长清宫的‘大宝贝’吗？一个大男人，整天在这女人堆里晃悠，也不觉得害臊。”
童毓霖对此已经习惯了，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楚师姐啊。怎么？今天没去修炼，倒是有闲工夫来这儿找我晦气了？我在长清宫里，那是师父的决定，你要是有意见，怎么不去找师父理论呢？”
说着，童毓霖双手背后，缓缓走到楚萱萱面前，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忘了，楚师姐前些日子布置镇妖法阵时，出现了纰漏，导致十几个师姐被妖兽所伤。这会儿到师父面前，可是自讨没趣呢。”
楚萱萱被他这一番话，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童毓霖的鼻子说道：“你...你别太得意！你以为你是苏师伯的亲传弟子就能怎么样了？你不过是个异类，长清宫可容不下你这样的人。”
童毓霖双手抱胸，笑意不减看着她，说：“异类？楚萱萱师姐，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怎么就异类了？难道就因为我是个男的？”
“本来就是如此，男女有别，你还是尽早离开。”楚萱萱还当是童毓霖服软了，理所当然道。
童毓霖了然的点了点头：“那照师姐这么说，咱们门中是不还得按身材分几个堂口？分个高堂、矮堂、胖堂、瘦堂？毕竟身材有别嘛。届时，楚师姐就掌管个酸堂如何？”
旁边的一个女弟子看不下去了，帮腔道：“童毓霖，你别太过分了！楚萱萱师姐也是为了维护长清宫的门规，你一个男人，在这里总是不方便的。”
另一个女弟子也道：“就是就是，你这不是抬杠嘛！”
童毓霖也不否认，摊手道：“是抬杠没错呀，不过这杠又不是只允许我一个人抬，你们愿意你们也抬呗。”
童毓霖瞥了楚萱萱一眼，冷笑道：“为了维护长清宫的门规？门规规定弟子，不许拉帮结伙，不许其他同门，难不成几位师姐都忘了？”